“养鱼治水”让“千岛湖鱼头”做成20亿大生意

渔民们在千岛湖捕捞鲢鳙鱼。 汪敏摄

上海海洋大学专家率先提出并实践的“养鱼治水”新理念，使渔业和水环境保护得到了协调发展。 刘其根摄

鲢鳙鱼，俗称“胖头鱼”，它不仅是千岛湖的金字招牌，每年还能为当地带来20多亿元的经济效益。可在20多年前，千岛湖胖头鱼尚“藏在深闺人未识”，不过是我国最普通的淡水鱼品种之一。

把普通胖头鱼养成声名远扬的“金”鱼，这条绿色经济产业链的成功打造，离不开上海海洋大学几代渔业专家的接续创新。

从上世纪60年代起，上海海洋大学教授就开始奔赴千岛湖开展鱼类资源调查、特色渔业研究，为千岛湖的水产养殖做出了很多贡献。在这个团队中，身为“第三代传承人”的刘其根教授，创新性地提出了“保水渔业”的全新理念和方法。十多年来的实践证明，这既是保护水库水环境的一种最有效途径，也为水库渔业的可持续发展探出了新路。

如今，每年都有大批全国各地的水产同行到此取经，“千岛湖模式”已成功在苏浙沪等地复制推广，帮助部分地区提高经济效益30%以上。

蓝藻暴发的祸首是鱼？专家给出的真相令人惊讶

稍有经验的养殖户都知道，鱼水鱼水，养鱼和养水之间的关系密不可分。而在20多年前，养在千岛湖里的鲢鳙曾蒙受了一场“冤屈”，被认为是“水质破坏者”。

原来，1998至1999年间，一向纯净的千岛湖连续两年在局部水域季节性漂浮起了一层蓝绿色的藻类——蓝藻水华。那时，不少当地人都能在自来水中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蓝藻暴发会使水体缺氧，进一步影响湖泊的生态健康。更可怕的是，蓝藻水华还会释放毒素。

当时，千岛湖地区早已没有工业污染源，周围青山环抱、绿树成荫。由于一时间找不到什么突发的污染源，有人就起了疑心，把最大的“祸因”归结到了湖里的鱼——会不会是湖里养的鲢鳙破坏了水质？这种鱼还能吃、还能养吗？

“任何一个湖泊、水库的生态系统都是一个开放的生态系统，必须从生态系统的角度来考量湖泊环境，而不能把水环境质量局限在某个具体的参数或指标上。”刘其根介绍说。

为了破解蓝藻水华之谜，上海海洋大学的教授们每天凌晨三四点起床，和渔民们一起下湖捕捞采集鱼样和不同湖区的水样，再将它们带回上海的实验室分析，并建立生态模型。

经过大量数据比对后，他们发现，原因的确出在了鱼的身上。真相是：鲢鳙鱼的数量在减少！原来，鲢鳙不但以蓝藻为食，还能吸收掉水中的磷——这是蓝藻水华生长必需的“养料”。鲢鳙摄食藻类的过程，也是一个排氮固磷的过程，能改变水体中的氮磷比。所谓此消彼长，千岛湖里的鲢鳙数量越来越少，蓝藻随之越来越多。因此，要治水，必须先养鱼。

“养鱼治水”金点子，为全国水库渔业发展提供样板

过去，人们只以为好水能够养出好鱼，却从来不知道鱼也能净化水质。刘其根率先提出并实践的“养鱼治水”新理念，使渔业和水环境保护得到了协调发展。

这一理论不但被他们最初三年的试验结果所证实，也被之后十多年来的实践所验证：鲢鳙鱼数量增加后，千岛湖再未发生蓝藻水华事件，水质也得到了明显改善。

不断养鱼、不断捞鱼，一条普通的胖头鱼持续带动了千岛湖的绿色发展。在这种理念指导下，千岛湖诞生了全国第一条有机鱼，并开创了中国有机淡水鱼产品的先河。如今，这些获得国家有机鱼认证的千岛湖鲢鳙的市价至少在20元/斤左右，当地老百姓都很感激从上海来的渔业专家。

“我走访了世界许多国家，在中国第一次看到了通过渔业来保护湖泊环境的成功实践。”一位芬兰湖沼学家听说了千岛湖养鱼的故事兴奋不已。

近年来，上海水产专家的名声也在长三角业界传开了。不久前，浙江省丽水市相关领导找到刘其根，请他为当地发展稻田鱼产业出谋划策。“稻田鱼可以减少稻田的农药、化肥使用，对下游湖泊的保护具有重要意义。”刘其根说，如今他们的研究可实现在稻田不减产的前提下，增加鱼的产量，并有望形成独立的稻田鱼产业，帮助农民实现增收。

浙江省慈溪市、丽水市、金华市，乃至新疆、云南、河南、山东等省区……二十多年来，包括刘其根在内的上海海洋大学渔业专家跑遍了祖国各地的江川湖泊，用独特的养鱼治水理念培育出了一个又一个特色渔业，并在全国积极推广普及养鱼治水的理念。

据悉，这套方法在长三角地区十几个水库进行了大力推广，现在获得有机鱼认证的水库越来越多。同时，这也为长江下游水库乃至全国水库渔业发展提供了样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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